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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,并天使的话语,却没有爱,我就成了鸣的锣、响的钹一般。 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,也明白各样的奥秘、各样的知识,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,却没有爱,我就算不得什么。 我若将所有的周济穷人,又舍己身叫人焚烧,却没有爱,仍然于我无益。 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,爱是不嫉妒,爱是不自夸,不张狂, 不做害羞的事,不求自己的益处,不轻易发怒,不计算人的恶, 不喜欢不义,只喜欢真理; 凡事包容,凡事相信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。 爱是永不止息。先知讲道之能终必归于无有,说方言之能终必停止,知识也终必归于无有……

如今常存的有信、有望、有爱这三样,其中最大的是爱。

哥林多前书13:1-13

这世上最大的奥秘,是爱。

保罗特意花很长一段篇幅来解释爱。《圣经新约》中的概念,诸如罪、信,义,虽然是基督教神学中很重要的概念,但它们并不新,熟悉旧约的犹太人并不需要重新理解它们。然而唯有“爱”,是耶稣基督以他的生命见证所带来的全新的理念和实践,旧约没有先例,犹太人看不懂,希腊人想不透,“道成肉身”显明的是世界上还未曾显明的道理。

这个道理就是关于上帝的本性、祂所创造的世界的机制、以及人得救赎的办法

这本性、这机制、这办法,其实都是一样东西,那就是

保罗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,列举出他所能想到的爱的属性,根据这些属性,这“爱”显然不等同于罗曼蒂克的爱(romantic love)。

这“爱”涵盖一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、人与万物自然的关系、人与上帝的关系。它超乎造物之上、贯乎造物之中、运作于造物之内,并使得一切造物得以创生、发展、繁荣、最终归于合一。“太初有道”的“道”,具体的内涵就是这爱。

这就是基督教神学所谈的爱。要理解“爱”是什么,我们必须先来了解爱源于上帝的创造、爱作为世界的机制、以及爱是人得救赎的途径


爱源于上帝的创造

祂始于那个想要【经验】自身的动因。

未有世界以先,上帝自有永有。

但上帝有一个内在的“缺陷”,就是无法【经验】自己,

因为祂是一。祂是一,祂的完美就有了“缺陷”,祂蕴含丰富的万有,却无法【经验】这丰富,而经验这丰富的唯一手段,便是创造。在创造中借由所造之物经验自己的丰富,彰显自己的荣耀。

这最初想要【经验】自身的动因就是爱。因此,万有以及万有的规律和法则,是在爱里被创生,由爱来维系,为爱而存在。

祂必须(这里说“必须”是因为祂正是这样做的,我们无从得知是否有其他手段,我们只能在现有时空回看上帝的作为)从一生出多(from One to multiple),从一本造出万物(from singularity to multiplicity),万物分享祂的属性却又形态各异,上帝在这些个体中经验自身、知道自己、彰显自己。

因此,万有源于上帝,万物彼此相连,万物也是上帝的一部分。

基督教神学的爱的起点,就是上帝的创造。上帝的爱是在创造里才得以完全的。祂通过创造让万物获得生命,并让万物在生长中经历爱、学习爱、实践爱、最后在爱里同归于一,爱便由最初单一的、抽象的、理念的爱发展为丰富的、具体的、有血有肉的爱。

所以当我们谈论爱的时候,必须从上帝的创造出发。


爱是世界运作的机制

世界既由上帝所造,世中万有都源于上帝、属于上帝、是上帝的一部分,那么世界最底层的运作机制必然符合爱的原则。爱的机制创造生命和维系发展,一切符合这个机制的理念和实践都可称之为有爱的。

万物有爱,实际上就是万物遵循世界创生的法则,星系也好,生命也好,人类社会也好,遵循爱的法则就是生,否则就是毁灭,这就是“天道”。周而复始,日升日落,星辰陨落,新星诞生,爱维系着世界万物的循环往复、生生不息。

在这个基础上,形成了人类社会的价值观,诞生了符合爱的原则的道德律,而符合爱的原则的亲密关系则被冠以“爱情”之名。

爱情是爱的实践之一,但爱的实践不只有爱情。

事实上,凡创造性的、可持续的、带来生长和繁荣的行为都是爱的实践。包括做在人身上的、做在动物身上的、做在环境上面的,比如救助濒危动物和环境保护也是爱的实践。

总之,爱是阿拉法,也是俄梅戛;是首先的,也是末后的;是手段,也是目的;是本体论、方法论、也是目的论;爱是始、也是终。

爱是创生之力,祂不是被造的,祂创造万有。万有都是在爱里被造、依靠爱来维系、并最终在爱里合一。这就是“万有都本于祂、依靠祂、归于祂”的意思。

爱使得一生二、二生三、三生万物,爱使得生命与生命彼此交织,互相扶持,爱使得万物生长,从无序到有序,从无知到有知,从懵懂到成熟,爱使得万有合而为一,地上万民万族合而为一,整个宇宙重归与一,生命回归上帝。在爱里,万物合一,宇宙寂灭。

但这并不是结局,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。


人得救赎的办法

基督教神学的爱不是流行文化中的“情爱” (romantic love)。“情爱”是爱的实践的一种,但爱的实践远远超过罗曼蒂克的爱。

过于强调罗曼蒂克的爱、贬低责任和义务是工业革命以后才逐渐流行的价值观,是人摆脱传统社区、家庭、教会成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“自由和孤立”的个体后亟需的一种情感需求,驱动它的往往是索取和占有,这实际上与我们所谈的爱的原则背道而驰。

也正因为如此,当人以罗曼蒂克的爱取代基督的爱,并以其指导自己的生活的时候,结果必然是彼此伤害、互相折磨、拼到最后遍体鳞伤、你死我活。

基督的爱是什么呢?是符合上帝的本性和世界运作机制的行为逻辑与准则,是无条件的给予与舍己,是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3章中所描绘的爱。

基督的爱是救赎的爱,但这救赎的意思不是耶稣的爱拯救了你,而是你通过践行耶稣的爱得拯救的意思。耶稣以祂对你的爱做了示范,你要去效法,当你行出耶稣的爱的时候,你就得救了。

你的一生过得有信、有望、有爱,你自己获得了成长同时也滋养了他人的生命,成为周围人和这个世界的祝福,这就是耶稣要给你的“更丰盛的生命”。

你的灵魂在经历爱、实践爱、和学习爱之后,在爱里成全完备,与其他圣徒的灵魂、与上帝的灵在爱里合而为一,这就是“天堂”。

学习爱,是每一个灵魂的义务和使命,也是上帝创造人类的初衷和目的。是无数个灵魂爱的实践将上帝理念的爱活化和彰显出来,使得最初单一的、抽象的、理念的爱成为丰富的、具体的、实在的爱。

这是人得救赎的含义。